杨宗仁教授谈:自闭症儿童的四大核”心”能力
社会性始终来自互动,互动始终来自游戏与生活的参与。
——杨宗仁
又例如看到有人至商店,问服务人员香蕉的价格,然后就去买香蕉来吃,我们才能推论这个人问话的意图是要买香蕉,也就是说行为意图的推论来自于观察行为在环境中所带来的结果,也就是说意图是从一系列行为的最后结果,去推论出来的。我们生活中的常识就是这样一一地建立起来。
当然很多自闭症儿童只是将前面所描述种种行为,依发生的先后顺序联结起来,只看到行为的先后顺序,而不是行为的背后意图,所以教学者要变化与泛化行为的内容与先后顺序,并辅以眼神表情动作来强调意图;如果孩子有口语,必要时,再加上语言加以说明,协助儿童来学习行为背后的意图,而不是联结前后的行为而已,甚至形成刻板的行为,行为背后的意图反而不知道,那样就很难产生弹性的沟通互动了。
生活中的种种常识可以说是极为庞大的,我们从小到大每天都在学习,如果自闭症儿童一开始就缺乏了解人的意图及相关的生活常识,他们随着年龄的增加,落后一般儿童的生活常识就会越来越多。所以,对人的注意与兴趣是自闭症者最重要的核心能力之一,也是他们社会性发展的起点。
对人注意并对人有兴趣才能够长期地关注人与观察人,也才能够进一步模仿他人,模仿是儿童最常见,也是最有效的学习方法之一;透过模仿进而参与生活中的种种活动与游戏。而且只有模仿与参与日常生活中的活动,大脑才能将眼耳鼻舌声与环境中的人事物形成一个有意义的整合,形成自己生命中独特的体验,并让这些亲身的体验形成自己大脑心智运作的一部分(embodied mind)。
在模仿的过程中,模仿者会去学习被模仿者的手段,并推论这些手段要完成的目标,这种行为意图的推论并不是单纯模仿行为本身就能得知,必需要模仿者将模仿的行为作用在环境中,了解模仿行为在实际环境中所达到的效果,才能真正地了解模仿行为背后的意图与目标。
对人有兴趣是模仿的起点,了解人的意图是模仿的目标。透过种种的模仿,我们学会了人类种种的行为,了解人类为了达到种种的目的,所采取的种种的做法与说法等行为,模仿的行为小至筷子碗盘等各种工具的使用,再至语言及各种符号的使用,最后大至整个社会制度及政府组织的运作等,都是透过模仿与参与生活逐渐学习来的。
目前有许多的研究证实刚出生的婴儿就会模仿人,而且一直持续到老死都在模仿人,可以说模仿是一切社会性学习的关键。
除了「心中有人」「心有意图」,自闭症儿童还要学会「心中有心」,或者说心智理论的能力。也就是人的内心中有种种的想法观点与欲望动机,每一个人会采取某一行动,都是因为内心里面有某种的欲望(动机)与想法(观点)才会采取这样的行为。
例如:一个儿童欺骗妈妈说他头痛,说他不能去学校上课,这个儿童的内心中有一个不想上学的欲望(动机),而且他相信头痛这个理由妈妈会接受,而且妈妈也不会知道他是否真正的头痛,所以他才会采取说谎的行动。
心有文化-了解组织规范,角色与责任
「心中有心」是「心有文化」的基础,文化涉及了我们生活的每一个层面,包括食衣住行育乐的每一个部分。事实上,在目前高度文明的社会中,什么可以吃、什么可以穿都受到文化的影响。例如不能吃鱼翅、穿貂皮大衣、用象牙筷子等,这是指各种工具物品的使用。
另外,还有语言的学习。语言是约定俗成的,不能自己发明语言符号的用法,需要大家同意其用法。例如桌子,不能用mama來代替桌子的語意,因為这是社会上約定好的用法,不能个人自己来改变,这样,使用这些语言才有意义,否则无法与人沟通。
再来就是每一个人的角色与责任,不论是老师与学生、医师与病人、老板与顾客,各行各业都有不同的角色,家庭中的每一个人,不论是爸爸、妈妈、儿子、女儿,也都有各自的角色与责任,这些也都是文化定义的,不是个人可以决定的。还有家有家规、国有国法,组织也都有其规范,这些也都是文化来加以定义的,每一个儿童需要学习这些种种的文化,他们才能融入我们的社会。文化的学习,除了要有心智理论的能力以外,还需要有人教导,甚至强制规范,儿童才会遵守文化的规范。
一般儿童的社会性都是来自与人的互动,与人的互动则是来自于游戏与日常生活的参与,在游戏与日常生活情境中与他人互动才能诠释他人行为的意图、想法与观点,脱离游戏与日常生活情境的学习,对于人的理解常常是支离破碎的,不是完整的,只有互动的情境及互动经验才能协助我们理解他人。
因此,对于自闭症儿童的社会性干预必须要在游戏与日常生活中进行,才能帮助他们理解行为背后的意图、想法及文化的观点,这样的干预才能真正提升他们的社会性,促进他们与人沟通互动的社会能力,进而融入我们的社会与文化。
从过去的研究来看,对于自闭症者的干预,首先需要提升他们对人的注意及兴趣,让他们从「目中无人」提升至「心中有人」,这是最重要的干预目标,其次要能从他人的行为来推论其背后的意图,这些行为包括手势动作、声音口语及眼神表情,这可以称之为「心有意图」的干预,知道「心有意图」之后,还要能在心中诠释他人内心里的想法与感受,也就是「心中有心」的干预,或者称之为「心智理论」的干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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